蓝
2015.4
cp 米英
短篇
意识流
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今天早晨，当我刚刚睁开眼睛时，发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蓝色。
那是飘忽不定的蓝，深的浅的，被滴了水般的晕染开，什么都拘束不住它们的流淌。有的像是在流泪，有的像是在哭喊。
太悲伤了不是吗。
桌上的花瓶中，那朵我没舍得丢弃的枯萎玫瑰也变成了蓝色。那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蓝，它更加深邃，更加黯淡，像是没了星月的夜空，只等着漫长无尽的大雨落下。
我伸手抚上了那朵玫瑰，抚摸着她那干涸却又美丽的蓝色，她好像在哭泣。随后，我仿佛看见她微微抬了抬头，用细小的声音对我说，忘记吧。
我觉得她有些可笑。
我缓慢地走进了卫生间，站在镜子前。我发现，似乎整个世界只有我的眼睛仍是原来的颜色。不，它好像变得更绿了。
你曾说过的你最喜欢的颜色，它仍然是原来的那种样子。
不过我也是相当喜欢蓝色的。并不是墨蓝，也不是湖蓝，更不是略显俗气的浅蓝。
我喜欢的，是独属于你的天空的色彩。你的眼睛中承载着的那片天空的颜色。
不过我好像还从未对你说起过。
接下来我有些不知所措，这蓝色的世界我并不熟悉。
我走到窗边，看到外面正下着细雨。天空是灰蓝色的，雨滴是水蓝色的。
我突然想去外面走走，那也许可以让我找到你。
我随手抓起放在架台上的那把天蓝色的雨伞——那把颜色像极了你的眼眸的雨伞，便走出了家门。
我慢慢地走着，四周的蓝色看到我，都惊奇地开始大呼小叫，是因为我绿色的眼睛吗？
我缩了缩身子，把自己窝藏在天蓝色的雨伞下，一言不发的漫步着。风有些阴冷，吹在身上凉凉的，它们刮擦着树上蓝色的叶片，惹得叶子发出阵阵哀嚎，纷纷坠落，有些恰巧落在我的伞上，呼喊着我，叫嚣着，忘记吧，忘记吧。
原来他们与玫瑰一样的可笑。
叶子的叫喊声，不想引来了周围的事物齐声的叫喊，他们哭泣着，哀嚎着，忘记吧，忘记吧。
惨淡无比。
可笑至极。
花朵呐喊着，忘掉吧。
草叶鸣叫着，忘掉吧。
这个世界疯了。
我快步离开了这喧闹的是非之地。
雨继续下着，我也继续走着。
街道上空无一人。
这个世界变得太过扭曲。
但是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。
你知道吗。
他们说你已经死了。
是不是很可笑。
弗朗西斯也是，斯科特也是，玫瑰也是，树叶也是。
他们都这样说，但他们骗不了我。因为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，只不过我现在看不到你，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从前你将我揽在怀中时，经常这么说。
我对此也非常有自信。
因为你可是阿尔弗雷德啊。
我的英雄。
我知道你听到这样的称呼会很高兴的。
不过也就仅此一次哦。
我现在还见不到你，尽管这孤独并不会持续多久，但我仍然很悲伤。
有点像胸膛被撕裂的感觉。我仿佛能看到猩红的血正从我的心脏里流出。不过如果真的流出来，是不是会变成蓝色呢？
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，我此时不该有如此悲伤的心情。
好像在世界变成蓝色之前，那朵玫瑰还是暗红色的时候，我的心脏暂时停止了。它内里的血液曾炸裂过，而后归于死一般的沉寂，再然后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。
我好像哭泣过，还摔在地上磕破了膝盖。我还把嗓子喊得嘶哑无比，斯科特也用震惊又恼怒的语气对我吼道，你疯了吗。
疯了的不是他们吗。
我笑了出来。
我漫无目的地走着。虽然天空越变越明亮，但雨却越下越大，只不过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雨滴敲打着伞面的声音。
周围开始静的可怕。
不过我开始感受到你的气息了，就在前方。
我快步跑着，追寻着你的气息，最终找到了拥有你的气息的地方。
但这里什么也没有。
我手上撑着那把天蓝色的伞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。
这是一条离十字路口非常近的街道，有熟悉的你的气息。
忽然，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辆货车匆匆驶过。
它的速度极其的快，带动了周围的落叶，把它们卷上了天空。
忽然刮起的一阵像刀割一般的风，将我的视线刮得鲜血淋漓。
然后，又都静了下来。
我求你告诉我。
是否是我触碰到了血肉模糊的现实。
这蓝色的世界里，没有你天蓝色的眸。
周围的蓝色纷纷像被雨冲刷下来一般，缓慢的流淌到了地面上，与我眼前突然出现的这片骇人的猩红混为一体。
我好像听到了它们刺耳的笑声，那是在嘲笑我的愚蠢与懦弱。
也许一切只是巧合，亦或是上帝安排的闹剧。
我看到的是你还未干涸的血液，血腥味扑鼻而来，痛击着我麻木的神经。
我才是疯了的那个。
那天正是在这条街道上，你推开了站在街上的我，将自己送到了滚动的巨大车轮下。
你有没有害怕，有没有后悔，我都不得而知。
我甚至不敢用眼睛去触碰你那血肉模糊的身体。
亚瑟，我是英雄哦。
你这样说道，然后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。
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
我等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，还未黎明便被关入无尽的黑暗。
我感觉在那一瞬间我死去了，睁开眼后却遗憾地发现我还活着——孤独一人的活着。
玫瑰失去了阳光，便再也无法绽开。
我被抛弃在了光暗的彼端，而你却渐行渐远，永世难返。
我好像看见你在另一边招手，脸上还是那像以前一样令人动心的笑容，但我却去不到你的身边。
而后你的身体浸染在黑暗中，我便再也找不到你。
我追不上你的脚步。
我站在这里，也许过了一分钟，也许过了一小时，又或许过尽了一生。
我想要擦掉脸上的湿润，但最终还是任它停留在了脸上。
渐渐地，蓝色褪去了，猩红也褪去了。
一切事物回归了真实，又或许是进入了另一层虚幻。
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世界，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了，因为你都不会存在。
雨还在下吗。
我拿开了头上天蓝色的伞，看到了明媚的阳光。
也许从一开始就从未下过雨。
淡金色的光拂过我的脸，温暖的像你一样。
我留着泪，任由阳光温柔的抚摸着。
也许你并不是天蓝色，而是阳光的金。
你的头发也时常散发着阳光的味道，那么动人心弦。
我忽然意识到，也许你从未离开过，就像这阳光一般，纵使乌云会将它遮挡，但最终还是会探出云头，轻抚人们的脸颊，说道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阿尔弗雷德，阿尔弗雷德，阿尔弗雷德。
我喊着你的名字，虽然你不能应答，但你一定能听得见。
你从未离开过我，就像阳光从未离开过世间一般。
END.
